2023年的春节是在久违的隆隆炮声中度过,孩子们盼着压岁钱,大人则想着节后到哪里找钱,在百年之大变局的背景下,钱显然对我们打工人来说是紧缺货,我们踏上了找钱的绿皮火车,奔波在五湖四海。
这几年坐高铁、坐飞机,难有坐一次绿皮火车,我们必须承认钱包的鼓胀程度决定了你的圈子。我本以为大家都富裕了,绿皮火车鲜少人乘坐,到时我只能买上站票,多年前熟悉的场景再现,麻袋裹卷的被褥摆在货架上,行军包上坐着头发稀疏、衣衫陈旧的中年人,去上大学的学子卷缩在窗户边耍手机,不爱和周围的人说话,幼儿躲在母亲的怀里沉睡,一起呼吸着浑浊的空气,我环顾车厢,未见衣装格领的人物,车厢里塞满了出远门找活干的中年打工人。
眼前2个大叔显然是刚认识,但并不妨碍他们相互寒暄,从分半块馒头开始有了话头。留胡子的大叔显然头发浓密,他是老电工,在银川宁东的工友给他打电话,有新建的工程要上电,日薪300,他就来了。他本来一直在呼和浩特市干,孩子大学毕业,未找到工作,疫情三年让他欠了十几万的债,显然,从他的嘴里得知,呼和浩特的日薪是400,但那是行情价,没有活给干,他没法子就坐上这趟绿皮车去银川讨生活。
我惊讶的是日薪而不是月薪,这好像是这些打工人算薪酬的方式,干一天拿一天,没有入职的概念,没有归属感,没有五险一金,游荡在各企业之间,有活就干,没活打电话找工友讨活,听他说,还得分点给介绍他活干的老乡,哦,原来老乡带老乡,围成圈子,外乡人进不去,进去了也挨白眼,重点可能挨棍子,撵走,排外的很。
头发稀疏没胡子的这大叔,显然挺悲伤,没老乡带路,他盲目的去银川看看,有没有装修活能干的,本能又让他主动向四周的打工人打听消息,另一拨人去乌海装风能,年龄都在50岁左右,他们都挺满意这趟活,这让大叔更加失落,谁都有自己的难。
旁边的老妇显然健谈,谈的都是陕北那边最近的新鲜事,她的女儿嫁到了银川,年后要出去打工,她就得去帮看孩子,这倒说到我的心坎里去,我离巢找食,娃由爹娘守着。
绿皮火车滑行在灰蒙蒙的雪原中,即将到站,卖饭的列车员喊出15块的盒饭只要5元了,那头发稀疏没胡子的大叔抓住时机,连买2盒,半夜才饱饭下肚,这也许就是打工人的生态...
下火车走一路,我回头望即将开走的绿皮火车,打工人消散在站台里,我突然问自己,年轻人哪里去了,尽是负重前行的中年人,原来35岁以上不要的打工人都在这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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